第四十章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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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蜿蜒的河道一路直下數十裏，在阿貍兢兢業業地指點下，左拐右彎不知多少次，終於幸不辱命地發現在岸邊葦蕩裏瑟瑟發抖的小人兒，真不知他如何躲到這麽隱秘的地方，要不是阿貍對他的熟悉，恐怕連我也找他不易。
阿貍這次倒是異常的乖巧，我將小豆芽從葦蕩裏拎出來的時候，它已經在旁的林子裏生起一堆篝火來，還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只被河水沖洗幹凈的瓦罐和藥草。
淡薄的月色已經微微露出了痕跡，望望這一片寂靜的山林，只得先找個避風的山洞休息下，我把篝火撥的更旺盛了些，把有些發熱的小人兒也往近處扯了扯，烘烤著那被冰冷的河水浸濕透的身子和衣服。
那幹枯的樹枝木葉在火舌地溫柔的跳躍下發出陣陣劈裏啪啦地聲音，我看看眉眼這次真的皺成一團的孩子，不由地想到了那些在他背後的紛繁世事，也有些郁郁寡歡起來。
許是因為生病的關系，今晚他一樣地粘人乖巧，甚至脆弱，“婆婆，你不能像阿娘那樣丟下我的，婆婆，我是個膽小鬼，一直在別人的圍追堵截裏四散奔逃。”
我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的畫面，“怎麽會呢，連豹子都無所畏懼的小不點怎麽會是個膽小鬼呢？”
他極其認真地說道，“婆婆，那不同的，不同的。”頓了頓，又低低地說道，“我不怕那些兇猛的東西，因為他們不是人，不會像人那般地算計，所以我真的害怕人，尤其害怕那些人。”
“婆婆記得那晚，即使明明知道那祭司的厲害，卻還是那般義無反顧地擋在了婆婆身前。這樣的人又怎麽算的上是膽小鬼？”
環視周圍幽深的山林，在他身邊湊了湊，“其實婆婆最怕黑了，要不是你在這兒陪著，婆婆都不知道怕成什麽樣了，哪裏還能這般自在地與你說話。”
“可是如果不是我的話，婆婆也就不會落到這般境地了。”
他無精打采地垂下頭，片刻後不知為何又擡起頭時，只是已經完全換了副模樣，“婆婆，以後我會比他們更厲害，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一切。”
我笑笑，只要有個強大的希望支撐著，他斷然不會輕易地頹廢放縱。只是看著他一臉堅定地神色，不由得想起那個在他眼底丟掉性命的母親，倘若她泉下有知，也該是含笑九泉了。
瓦罐中的藥草逐漸地散發出一股藥草的香氣，看著一旁昏昏沈沈睡著的一人一狐，我守在旁邊，嗅著氤氳的藥香，將那枯枝接二連三地丟進篝火中。
手下動作一頓，我看看手中的木枝，在看看沸騰的藥汁，一個想法油然而生，雖然沒有師父那般心靈手巧，可是制作個木勺出來也應該毫不費力。
月色暗淡，繁星閃爍的極為耀眼，蒼茫大地被映地光華流轉，世間萬物搖曳生姿。映著月色，我從小豆芽身上泛出一把精致的小刀仔仔細細地雕琢起來，看著從指尖跳動出的木屑，以及那漸漸成型的木勺，心中不由得一陣滿足。
一陣涼風襲來，我打了個冷顫，回頭看看抱著阿貍佝僂成一團的小人兒，忙把晾得差不多的藥罐子端到他跟前，千哄萬哄地好不容易把他弄醒喝了那碗濃濃的藥汁才讓他繼續沈沈睡去。
次日大早我醒來的時候，他正擺弄著那堆篝火，旁邊那瓦罐和木勺整整齊齊地放在他身旁，聽見動靜，他忙轉過頭來，眼波流轉仿佛落滿星子的寒潭，仔細地取起的那個木勺遞到了我眼前，“婆婆，這是你做的麽？”
我定睛一看，那木勺與夜間看時比較起來粗糙了許多，看著那簡陋的工藝，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婆婆昨晚削著玩的，拿它做什麽，趕緊丟掉。”
他卻置若罔聞，一邊仔細地收在腰間的袋子裏，一邊問道，“婆婆，昨天那個小女孩兒和紅衣是來找我的，只是她們和上次的那幫人追殺我的不是一路人。”
這些本是我所猜到的，不過聽到他親口這麽說，我還是有些欣慰。
他看我一眼，繼續說道，“那個小女孩兒是陳王最疼愛的君晚公主，那個紅衣女子便是她已故母妃的結拜姊妹，其嗅覺超乎常人的靈敏。”
原來如此。我看向小豆芽時，他似乎在猶豫著下面要說的話，不由出聲說道，“你能告訴婆婆這些，婆婆真的很開心了，至於其他的事，畢竟誰都有些自己的小秘密，不要勉強。”
他點了點頭，滿臉的感激，愉悅，“婆婆，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和你講清楚一切的。”
我有些心疼地看向他仍然有些蒼白的小臉兒，“你就是因為那個嗅覺超常靈敏的紅衣才不要命地跳進水裏的？”
他點頭，“我覺察到她似乎嗅到了我的氣息，擔心被她們纏上，不過我真的沒想到那個桃花竟然能有那般通靈的感知力？竟然還能在九清山上覺察到我的痕跡。”
我一驚，“壞了，那些人恐怕要到九清山上找麻煩了？”
“婆婆，你現在就要去九清山麽？”
“不錯，她既然察覺到九清山，也必定察覺得到阿詩和蘇牧收留過我們，屆時交不出人來的話，豈不是平白地給他們添了麻煩。”
他抱起一旁沒睡醒的阿貍，走到我身邊，朗聲道，“我陪婆婆一起去。”
看他滿臉的認真，我不由問道，“你不怕撞上那些人麽？婆婆不怕，因為她們找的畢竟不是婆婆。”
他很是嚴肅地搖搖頭，“我想明白了，不能一直逃避下去，該面對的終歸要面對。”
聽他這般說，我倒是有些安慰，“好，婆婆信你，只是你的身子能扛得住麽？”
畢竟燒才退了沒多久。
“婆婆，你放心。自從師父幫我把那些毒素排除幹凈後，我修煉還有功力已經很強了呢，要不這次也不會僅僅是這小小的傷寒了。”
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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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貍這次倒是異常的乖巧，我將小豆芽從葦蕩裏拎出來的時候，它已經在旁的林子裏生起一堆篝火來，還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只被河水沖洗幹凈的瓦罐和藥草。
淡薄的月色已經微微露出了痕跡，望望這一片寂靜的山林，只得先找個避風的山洞休息下，我把篝火撥的更旺盛了些，把有些發熱的小人兒也往近處扯了扯，烘烤著那被冰冷的河水浸濕透的身子和衣服。
那幹枯的樹枝木葉在火舌地溫柔的跳躍下發出陣陣劈裏啪啦地聲音，我看看眉眼這次真的皺成一團的孩子，不由地想到了那些在他背後的紛繁世事，也有些郁郁寡歡起來。
許是因為生病的關系，今晚他一樣地粘人乖巧，甚至脆弱，“婆婆，你不能像阿娘那樣丟下我的，婆婆，我是個膽小鬼，一直在別人的圍追堵截裏四散奔逃。”
我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的畫面，“怎麽會呢，連豹子都無所畏懼的小不點怎麽會是個膽小鬼呢？”
他極其認真地說道，“婆婆，那不同的，不同的。”頓了頓，又低低地說道，“我不怕那些兇猛的東西，因為他們不是人，不會像人那般地算計，所以我真的害怕人，尤其害怕那些人。”
“婆婆記得那晚，即使明明知道那祭司的厲害，卻還是那般義無反顧地擋在了婆婆身前。這樣的人又怎麽算的上是膽小鬼？”
環視周圍幽深的山林，在他身邊湊了湊，“其實婆婆最怕黑了，要不是你在這兒陪著，婆婆都不知道怕成什麽樣了，哪裏還能這般自在地與你說話。”
“可是如果不是我的話，婆婆也就不會落到這般境地了。”
他無精打采地垂下頭，片刻後不知為何又擡起頭時，只是已經完全換了副模樣，“婆婆，以後我會比他們更厲害，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一切。”
我笑笑，只要有個強大的希望支撐著，他斷然不會輕易地頹廢放縱。只是看著他一臉堅定地神色，不由得想起那個在他眼底丟掉性命的母親，倘若她泉下有知，也該是含笑九泉了。
瓦罐中的藥草逐漸地散發出一股藥草的香氣，看著一旁昏昏沈沈睡著的一人一狐，我守在旁邊，嗅著氤氳的藥香，將那枯枝接二連三地丟進篝火中。
手下動作一頓，我看看手中的木枝，在看看沸騰的藥汁，一個想法油然而生，雖然沒有師父那般心靈手巧，可是制作個木勺出來也應該毫不費力。
月色暗淡，繁星閃爍的極為耀眼，蒼茫大地被映地光華流轉，世間萬物搖曳生姿。映著月色，我從小豆芽身上泛出一把精致的小刀仔仔細細地雕琢起來，看著從指尖跳動出的木屑，以及那漸漸成型的木勺，心中不由得一陣滿足。
一陣涼風襲來，我打了個冷顫，回頭看看抱著阿貍佝僂成一團的小人兒，忙把晾得差不多的藥罐子端到他跟前，千哄萬哄地好不容易把他弄醒喝了那碗濃濃的藥汁才讓他繼續沈沈睡去。
次日大早我醒來的時候，他正擺弄著那堆篝火，旁邊那瓦罐和木勺整整齊齊地放在他身旁，聽見動靜，他忙轉過頭來，眼波流轉仿佛落滿星子的寒潭，仔細地取起的那個木勺遞到了我眼前，“婆婆，這是你做的麽？”
我定睛一看，那木勺與夜間看時比較起來粗糙了許多，看著那簡陋的工藝，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婆婆昨晚削著玩的，拿它做什麽，趕緊丟掉。”
他卻置若罔聞，一邊仔細地收在腰間的袋子裏，一邊問道，“婆婆，昨天那個小女孩兒和紅衣是來找我的，只是她們和上次的那幫人追殺我的不是一路人。”
這些本是我所猜到的，不過聽到他親口這麽說，我還是有些欣慰。
他看我一眼，繼續說道，“那個小女孩兒是陳王最疼愛的君晚公主，那個紅衣女子便是她已故母妃的結拜姊妹，其嗅覺超乎常人的靈敏。”
原來如此。我看向小豆芽時，他似乎在猶豫著下面要說的話，不由出聲說道，“你能告訴婆婆這些，婆婆真的很開心了，至於其他的事，畢竟誰都有些自己的小秘密，不要勉強。”
他點了點頭，滿臉的感激，愉悅，“婆婆，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和你講清楚一切的。”
我有些心疼地看向他仍然有些蒼白的小臉兒，“你就是因為那個嗅覺超常靈敏的紅衣才不要命地跳進水裏的？”
他點頭，“我覺察到她似乎嗅到了我的氣息，擔心被她們纏上，不過我真的沒想到那個桃花竟然能有那般通靈的感知力？竟然還能在九清山上覺察到我的痕跡。”
我一驚，“壞了，那些人恐怕要到九清山上找麻煩了？”
“婆婆，你現在就要去九清山麽？”
“不錯，她既然察覺到九清山，也必定察覺得到阿詩和蘇牧收留過我們，屆時交不出人來的話，豈不是平白地給他們添了麻煩。”
他抱起一旁沒睡醒的阿貍，走到我身邊，朗聲道，“我陪婆婆一起去。”
看他滿臉的認真，我不由問道，“你不怕撞上那些人麽？婆婆不怕，因為她們找的畢竟不是婆婆。”
他很是嚴肅地搖搖頭，“我想明白了，不能一直逃避下去，該面對的終歸要面對。”
聽他這般說，我倒是有些安慰，“好，婆婆信你，只是你的身子能扛得住麽？”
畢竟燒才退了沒多久。
“婆婆，你放心。自從師父幫我把那些毒素排除幹凈後，我修煉還有功力已經很強了呢，要不這次也不會僅僅是這小小的傷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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